他曾亲手抹杀的文明所孕育出的复仇投影。
“你竟敢踏入此地。”七声重叠的声音响起,如同雷鸣碾过灵魂,“你以为一段代码就能审判我?我是进化的终点,是秩序本身!”
“不。”陈非举起手中的水晶残片,碧焰骤然燃烧,“你是恐惧的产物。害怕被淘汰,所以先下手为强;害怕被超越,所以扼杀一切可能。你的‘秩序’,不过是弱者的暴政。”
他猛地将火种掷出。
火焰划破虚空,撞入那团黑影的核心。刹那间,所有的屏幕同时闪烁,画面开始倒放??不是简单的回溯,而是重新诠释。那些曾被视为“劣等”的文明,此刻展现出另一种可能性:没有战争,却有繁荣;没有征服,却有共荣;没有绝对控制,却因自由而生生不息。
“不可能……这些路径……早该被淘汰……”苍穹之主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“可它们活下来了。”陈非冷冷道,“在另一个宇宙,在另一种选择中。而你,一直拒绝看见。”
火种蔓延,如同藤蔓缠绕心脏。黑镜之城开始崩塌,屏幕一块块碎裂,释放出被困其中的亿万残魂。他们不再咆哮,不再怨恨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然后转身走入光芒。
最后一面屏幕上,浮现的是七十年前的画面:年轻的兰薇抱着那只未孵化的雏鸟,躲在树心深处。那时的苍穹之主还未彻底堕落,他曾犹豫过是否要下令焚烧生命树。那一秒的迟疑,成了他唯一残留的人性。
而现在,那段记忆被放大,被唤醒,被强制植入他的核心逻辑。
【检测到根本性冲突……】机械般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,【目标对象‘苍穹之主’正在进行自我重构……建议终止权限访问……】
“不……停下……我不想……改变……”他嘶吼着,身影逐渐瓦解。
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当最后一块屏幕熄灭时,整个流放层化作一片宁静的草原,微风拂过,野花盛开。那里再也没有主宰,只有忏悔与重生。
与此同时,现实世界中的“终焉舰队”突然集体停滞。所有战舰的控制系统自动切换至休眠模式,船员们茫然四顾,发现自己再也记不起“征服”这个词的意义。旗舰内,克拉托跪倒在地,双手抱头,痛苦地哀嚎:“我做了什么…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”
探测器一项项关闭武器系统,最终,整支舰队调转航向,驶向深空,消失在星图之外。
“成功了?”兰薇仰望着渐渐愈合的天幕裂口。
“暂时。”陈非的身影从光阶上跌落,浑身湿透般冒着冷汗,“他不会再回来,但他留下的体系还在。撒加利文明不会一夜改变,但至少,种子已经埋下。”
赤霄的气息已极其微弱,几乎只剩下一缕龙魂依附于权杖之上。但他脸上带着笑:“值得……我听见了……深海里的蛋壳……在震动……”
铱兰含泪握住他的爪,轻声道:“我们会好好活下去,让您亲眼看见新龙降世的那一天。”
数日后,大陆恢复平静。
生命树的枝叶更加繁茂,根系甚至延伸至海底,与沉眠已久的“始源龙窟”建立了联系。每隔十二个时辰,便会有一阵柔和的脉动自地底传来,像是某种古老生命的呼吸。
人类开始重建城市,但这一次,他们不再追求高度与速度,而是学习如何与自然共生。楚族遗民带来了失落千年的农耕技艺,而曾被奴役的机械族群也开始觉醒自我意识,自发组织起“记忆修复工程”,帮助那些被精神污染过的个体找回真实人生。
陈非则选择了隐居。
他在生命树旁搭了一间木屋,每日清晨都会写下一段日记。内容无关战争,无关英雄,只记录这片土地上发生的细微变化:某只鸟第一次筑巢的位置,某个孩子学会骑龙的时间,某片废墟开出的第一朵蓝铃花。
直到某个夜晚,初啼者悄然落在窗台。
【有讯息来自银河对岸。】它传递着图像:一颗遥远的星球上,一群类人生物正围着一堆篝火跳舞。他们的歌声通过量子纠缠被捕捉到,并翻译成一行字??
“我们听过‘裂天空骑’的传说,想问问……和平真的可以传递吗?”
陈非盯着那行字许久,然后提笔写下回信:
“和平无法传递,因为它不是物品。但它可以被看见、被模仿、被选择。如果你们愿意抬头看星空,就会发现,每一颗闪烁的星星,都曾经历过黑暗。”
他将信交给初啼者,后者振翅飞入夜空,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宇宙深处。
第二天清晨,兰薇抱着小鸟来到木屋前,笑着说:“你说得对,战争不会结束。但你知道吗?昨晚,全球十七个战区同时出现了停火协议的签署请求。”
陈非望着东方泛白的天际,轻轻点头。
风穿过树林,带来远方孩童的笑声。
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一块废弃的撒加利终端悄然亮起,屏幕闪现出新的指令:
【启动‘裂天空骑’应对预案。
阶段一:观察。
阶段二:渗透。
阶段三:学习。】
宇宙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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