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个官员低头不语，脸上的神色小心谨慎。

    秦宽自然知道与他们生气无用，可这群人这种近乎于习惯的做法，不得不再联想到张献忠所言。

    “杀！全都该杀！”

    “杀个彻彻底底，杀个干干净净！”

    “臂膀中毒迟早会蔓延至心脉，断肢续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！”

    “新政救不了大明，只有闹个天翻地覆、只有杀个日月颠倒，这朝廷才能变成你想的样子，变成你要的大明！”

    就在他们以为秦宽即将暴怒之时，面前那年轻的脸色忽然松缓起来。

    身旁的压力骤然消失，众人顿时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本王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先拟案吧……”

    几人不知秦宽想了些什么，但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    既然猜不透，不如先老老实实做事，天塌了也是上面的人顶着。

    之后的时间，秦宽并没有事无巨细的叮嘱，只是提了个方案让几人商量拟定。

    无言之景最为恐怖，官员们心惊胆战，做起事来却更加谨小慎微。

    瞧着递上来的方案愈发的完备，秦宽的神色却是更为冷淡。

    一夜时光，转瞬而逝，六部官员直至出宫再走数里，不安的心这才略微平静几分。

    “几位大人，我怎么感觉……今晚的事儿有些不对劲啊？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，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工部之人。

    去年北京被围之时，秦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驻留在工部。

    这里面当中，也只有他跟在秦宽身旁最久。

    见到诸位大人纷纷看向自己，他也是连连摇头说道。

    “几位大人莫要看我，我虽然也觉得今晚气氛诡异，可你们要是想我说出个缘由，那可是看错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以往的武安王总是事必躬亲，尤其是关乎百姓生计之事尤为更甚。”

    “可今晚的态度，我确实也摸不着头脑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皇宫，心中居然莫名的心惊胆战起来。

    “山雨欲来风满楼，可风来之前，却是寂静无声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诸位大人，各自珍重。”

    “这天下……恐怕要变天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变天二字，所有人同时面色一变，不觉有汗珠悄然落下，直至滴落方才发觉。

    “大人，你的意思是？”

    工部之人赶忙抵嘴噤声：“莫言……莫言呐。”

    几人均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，也顾不得一夜的疲惫，急忙拱手告别。

    有人向东、有人向西，却没有一人是奔着自己家门而去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过后，秦宽将所有卷宗整理妥当，按类别归置好后这才离殿。

    听闻朱慈烺还在沉睡，便知会刘喜一声后走出皇宫。

    秦宽的脚步十分沉重，每一步下去都能听到夯实之音。

    临行前换了一身便衣，游走在京城之中，见着各处的龟裂之迹。

    兜兜转转，也不知是何方向，只是漫无目的行进着。

    来到当初与袁文姗待过的面馆，瞧着那断裂的桅杆指向墙面，不禁想到当初那个为生而卖身的少女。

    这家面馆倒塌半壁，也不知晓他的主人现在如何。

    沿着面馆的残垣行进，忽然听到墙内传来阵阵嚎啕哀啼之声。

    心下好奇，便推开木门向里走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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